合川三汇镇:矿大情缘十二年
三汇镇场镇始建于1784年(清朝乾隆年间),距今两百多年历史。得名有两个说法,一说是此地乃中梁山、缙云山、华蓥山三山汇集之地名曰三汇镇,二说是老龙河、榆钱河、蒿枝河三水汇集之地亦名三汇。无论哪种说法,听起来也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小镇。
从一条街上只有一座江西会馆,到道光年间出现的三汇老拱桥,三汇一直那么平凡,没掀起一丝波澜。有的小镇是掠人眼球的,无论是黄昏还是傍晚,只要你在它的大街小巷走一走逛一逛,就能涌现出鲜活的素材。而合川的三汇镇,被超重货车压坏的路面,灰扑扑的空气让人不敢开窗,让我想起了我的故乡–《你的永荣矿务局,是我的小镇》。
1926年改名三汇镇后,它也一直是个普通乡场,后来襄渝线的加入让这里有了生机。
1970年代,由于中苏关系破裂和国际局势的变化,已是61岁的矿大(北京矿业学院)从首都北京搬到了偏远的四川重庆(当时重庆并未直辖)。搬迁当然很匆忙仓促,师生和家眷几千人,仪器、图书资料、标本、教学资料等损失不少。
如果大家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可以搜索下“京校外迁”,当年一共有13所高校迁出来,清华北大都迁到了江西,矿大也只是其中之一。
当时重庆有幸接纳了颠沛流离的矿院,一到重庆就改了名字,由原来的“北京矿业学院”改为“四川矿业学院”。
现在导航四川矿业学院,还可以找到矿大的旧址。到合川区三汇镇后,在主要路口可以看到指示牌,很明显地能感受到路旁的建筑逐渐有了章法不再是东搭西建,矿大旧址就快到了。
三汇镇原来是一个贫瘠、偏僻的山区,小说《红岩》中双枪老太婆
打游击的地方就在这里。山上都是光秃秃的,能用于建设的平地很少。
搬过来之后的首要问题是没有校舍,几千名师生的吃住都成为问题。也许正是当时艰苦的自然条件,没有可供依靠的地方政府,矿院师生自力更生,就地取材:用干打垒这种方式新建了6.8万平方米的校舍。现在这57栋老房子已经是国内最大的干打垒建筑群。
干打垒,是一种简易的筑墙方式。干打垒墙体包括土坯墙、土筑墙、乱石墙、统沙墙、三合土墙等类别。矿大的57栋建筑采用的是乱石墙干打垒技术,这又被通俗地称为
石砌干打垒
。如今,干打垒建筑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尤其是石砌干打垒更为稀少。
这种房子很坚固,50多年过去了都没一点开裂,矿大师生不仅挖矿强,建房也是一等一。中国矿业大学被大家称为“最能流浪的大学”,在一百多年的建校史上有过14次搬迁,12次易名,历尽沧桑,饱受磨难,为何在又偏偏选中了合川的三汇镇呢?
1969年国家号召开发华蓥山,西南地区第一煤田建设正式启动,三汇镇旁边先后成立三个煤矿。为了服务煤田开采,三汇镇雾气笼罩的白岩山上迎来了历史上最“有文化”的一批客人——矿大师生。
至于为何没有建在平坦的三汇坝河谷而建在半山腰,则是因为学校的位置“要站在革命的路线之上”,哪条路才算是革命路线呢,那就是脚下横穿过的襄渝铁路了,所以一条铁轨隔开了三汇的居民区和矿大校园。
高速公路未贯通时,是重庆的名副其实的北大门。省道穿镇而过,是重庆与川北各区县甚至更远的地方的必经之路。作为合川的工业重镇,天府煤矿中的一矿和三矿都在三汇,配套的水泥厂机修厂一应俱全,工业十分发达的。虽然工业发展带来的污染很大,拥有“三灰”的称号,但经济的发展也是实打实的。
矿大搬走的时候不知道三汇镇的人们有什么感受,也许有小镇姑娘与矿大青年在舞会上相爱但因此分离,也许三汇没有文化的老妪会想起和来自北京的高级知识分子在露天坝同看过《冰山上的来客》,也许矿大为这个平凡的小镇留下的是关于知识和文化的记忆。
行走在曾经的校园之中,遗留的居民大都是川煤五处、十处的居民或家属。虽然房子仍然很结实,但一栋楼基本上不超过两户居民,在秋日的绵绵雨中显得尤为冷清。
壮着胆子开着电筒进入楼中的房间,可以看到8、90年代的老物件,留下的书信和证明主任身份的一些过去的荣耀,矿大时期的记忆是寻不得了。
在煤矿的境遇还未那么逼仄时,合川城区房价5000,三汇的房价都逼近4000,而今只能唏嘘。
2021年6月重庆最后关闭的14家煤矿里就有三汇煤矿,重庆国有煤矿开采的历史宣告结束;曾经面向矿区办学、培养出矿业人才的三汇镇,是否拿着写满前缘的旧船票能登上矿大的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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